冬节长至

【李川奇×赵启平】卡农与吉格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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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奇先是一愣，而后竟开始发笑，狠狠笑了一阵他才摇了头：“不能。”

赵启平闻言也是一愣，他原本想到李川奇会笑得很厉害，却没想到李川奇会拒绝他。他怔了半刻，脸上突然换出一幅自暴自弃的认栽表情，如不是桌上盆碟众多，他怕是要直接趴倒：“对，居然给忘了！我竟然在市长面前暴露了个人爱好。嗯，思想教育要来了，我洗耳恭听。”

李川奇听了笑得更狠，差点呛着，笑完了才反问他：“我为什么要教育你？”

“欸？此处不应该插播思想教育吗？”赵启平一奇。

李川奇抿嘴，一边笑一边摇头：“新闻出版和……咳，走私……不在我的分管范围之内。”

赵启平恍然大悟，终于也开始笑，笑得浑身颤抖，镇定下来后早已把自己计划在香港将买的漫画运回大陆可行性问题抛之脑后，只顾着好奇问他：“那除了卫生，你还分管什么？”

“教育、体育、信访、档案、地方志、妇女、儿童、接待。”谈起工作来，李川奇如数家珍。

“妇女？”抓重点是赵启平的一大爱好。

李川奇面不改色：“是啊。这个月我喊得最响亮的口号就是——成为妇女之友。”

赵启平笑得就差捶桌。

过了一阵，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欸？等一下，你刚刚说的什么，什么我去香港？”

“我说的是：‘是你去啊’。”李川奇答他，“你们这个去香港的事儿不是在我到上海之前就定下来的么?这两天我在理中山医院和香港威尔斯亲王医院互访文件，看到你们医院就给骨科拨了一个名额，还在想是不是你去。”

赵启平叹口气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也只有我去了啊……第一条“访问人员的职称要求”就把可选择医生的范围卡得奇小无比——副主任医师及以上……除了我，别的副主任医主任医要么年纪大了不愿意折腾，要么家里孩子要高考中考期末考走不开。我们骨科又没有女医生，不然还可以欢天喜地让给她们去购物。”

李川奇抬眼去看他，终于又绷不住笑出来，一边摇头一边叹道：“诶呀，我真是感同身受。”

“嗯？什么感同身受？不会吧，你也去啊？”赵启平一奇挑了眉，一双鹿眼立马便睁圆了。

“是啊……”李川奇脸上竟有些无可奈何的“人神共愤”，“这原本是正市长的差事好吧，但人家呢，年纪确凿摆在那儿，自说折腾不动啦，抬抬手就把这个差事挪给我了，谁叫他是我的直接领导人。啧，既然理由这么正当，那在下就只有俯首听命了。”

赵启平乜眼看他：“你竟然自称‘在下’，那看来我只能自称‘卑职’了……哦不，‘草民’，这样才能不显得托大。”

李川奇又笑，调侃道：“行啊。”

赵启平闻言正了正色，两手一抱拳：“那草民能不能申请在赴港飞机上来领导的头等舱蹭杯茶喝？”

“去。”李川奇虚扬了扬手，把赵启平抱在一块儿的拳头挥散了才道，“在下不才，机票定的是打折的经济舱。”

“不会吧——”赵启平讶异，压低了声音再道，“你好歹也是个副……厅级？不对，副部级的高级干部，出公差都不坐头等舱的？”

李川奇点头，亦轻声道：“对啊。而且到今天为止我只坐过一次头等舱，还是因为要和国家级领导谈公事，才临时换到那儿飞了三个小时，不过也算是见识过了头等舱什么模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钱夹，“不早了，买单吧。”

的确不早了。旁边桌的食客已经换过两轮，他们还坐在那儿聊，桌上餐食早吃尽了，壶中茶水另添过好几回。夜幕四合，玻璃窗外是上海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流光溢彩。道路两旁的提示牌、动态广告、街灯，川流不息的车，还有商场和绿化带的霓虹，无比琳琅。

“你做什么？早说的我请。”赵启平一愣，抬手按住了李川奇的钱夹。

“第一，我迟到了；第二，地方是你选的，菜是你点的；第三……”李川奇指了指右边的白粉色手提纸盒，“感谢你准备的餐后甜点。”

赵启平抬眸，两束目光平静望进李川奇眼中，看了一会儿皱了皱鼻子道：“那AA。”

李川奇也正正看着赵启平的瞳仁，静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好，AA。”

赵启平收回手，李川奇也收回了钱夹，两人的身子却都没动，目光亦都没有移开。再定定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的脸上先泛出一点笑意，两人便也都不由自主地笑开了。

那天晚上近午夜的时候，李川奇检查完翌日开会用的最后一份文档和幻灯片，等着邮件页面后上传一份超大附件，转头即看到了自己回家后便顺带提进书房里来的“胖仙女”。

他此前对蛋糕奶油类甜品没有特别的兴趣，不喜不厌。而其实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对甜品依然抱着与原先相同的态度，却总有那么几些时候突然会很想念那白粉色纸盒装的纸杯蛋糕的味道。

蛋糕胚的绵软是他意料之中的，真正让他觉得惊艳的还是舀下的第一勺蛋糕顶。枫糖奶油里可以抿出整颗的海盐粒和培根碎，入口处甜与咸无比和谐，奶油丝毫不腻。

李川奇在斯坦福读了几年书，枫糖与培根是美国大街上任意一家餐馆、咖啡厅与烘焙店都有的食材。他那时常常吃到，于是觉得它们再普通不过，可是时隔数年再尝到这种非常美式的味道，他难免一时感慨。

待发完邮件准备关电脑前，他看着这只有过度包装之嫌的精致纸盒，突然想给赵启平打个电话以仔细谢谢他的蛋糕。

而直到很久之后，李川奇的记忆偶然闪回到此日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早在这一夜他就已经莫名确信，日后不论岁月如何更迭赵启平都不会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只不过那时的他还不曾意识到罢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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