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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奇×赵启平】卡农与吉格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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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前唠嗑】

几句对白引用了一下原剧,编剧莫打窝,哈哈哈。

以及,这两天忙着串亲戚,几乎没时间写文嘤嘤嘤,更新有些慢,大家久等呀。

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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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是因为你……我想说的是,我到的时候正巧听到你说‘木秀于林’那几句。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我明白,也很认同。”

方才李川奇在饭桌上游刃有余的模样,表面上看着无比温和,但其实若再往里看去,却全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可夜幕中街灯下,这几句话他说得真实,毫无修饰的简单,仿佛直将一颗心摆到了人前给你瞧。他的声音稍沉却很舒服,似也被这初夏一场雨的水气浸得朗润。

赵启平心里的结节欻地便松开去,长出口气抬眼去看他。李川奇比他稍高一些,和他说话时微收着点下巴,头顶明黄灯光打下来,睫毛阴影密密匝匝,一双眸子笼在暗色里,却显得比白日里照片中看起来更亮。

“嗯,谢谢您啊。”赵启平点点头,说着话将一手插进裤口袋去,已然调整了一个站姿,“李市长……”

“想说什么?”李川奇也调整了站姿,整个人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赵启平迎着他眼光问道:“我在想,既然左右都是勉强,何不选一个遵从本心的?”

李川奇看着他,低低一叹,眼里神色在下一秒开始缓缓流动:“在来上海之前啊,我倒也会选一个,如你所说的,遵从本心的。毕竟在二线城市,做一个这样的决定相对来说稍微容易一些。可来这里以后一个月,这个问题就困扰了我一个月。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左边右边,你选了靠近本心的那一个,就能保证这是最恰当的决定了吗?而相反,即便你选的是另一边,你又怎么能说这样就一定是在违背本心呢?”

赵启平听了,仔细想了一阵儿,终于噗嗤笑出来,脸上已然一副了然神色,一双鹿眼逼人得闪:“原来当官这么改造人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果然没这么高的觉悟。”

李川奇没忍住,终哈哈大笑:“欸呀,是当这儿的官改造人啊。来这儿之前我还挺高兴的,以为自己高升了。可来了之后呢,只剩下挠头皮了。所以我觉得,谁要是上辈子不厚道,这辈子就罚他来这儿当官儿。”

“既然这样,那您这个官儿不当也罢。”赵启平亦兀自笑了一阵,眨了眨眼睛接了口。

李川奇一挑眉,再抿嘴一笑:“不当啊……好像还真不行。”

赵启平听了也笑,挑挑眉毛抿了嘴。李川奇没有发觉,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笑着的时候,嘴角已经有些对面人的弧度。

 

李川奇和赵启平站在一块儿的时候,其实拥有的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气场,一个温润一个张扬。可是那晚,上海初夏潮湿的夜里,两人在小区单元楼前的小路旁街灯下,敞开心扉,相谈甚欢,赵启平忽然就觉得他们其实很像,一样坚持,也一样骄傲。

上楼回屋后他坐在桌前整理病例,理着理着脑里却又闪过李川奇与他说话时的样子,一句一句一字一字,讲起来似自如随意,却又全是经了深思熟虑的。赵启平愈发觉得与李川奇惺惺相惜,摸过手机给他发去一条短信:“李市长,与您这样一枝有思想的芦苇聊天甚是愉快,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李川奇很快回复:“今晚小聊算是两枝芦苇间生产的对话。另,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很愉快,真高兴这种愉快是相互的。”

赵启平读完激动得几乎捧不住手机,拇指悬在屏幕上微微发抖,好不容易打出一个字来又删了去。反反复复好几次,才终于发出一条完整的短信:“李市长,想请你吃饭以一谢。明天周五我轮休,不知市长大人有空否?”

即便赵启平磨蹭了这么久,李川奇的回复依然很及时:“当然。明天下午六点前告知我地点就好。”

收到回复,赵启平盯着屏幕很久,某一瞬间竟然觉得双颊发烫,再一回神,血液一阵一阵冲进脑顶。虽然屋里就他一人,他却还辛苦憋着将出口的笑声。待他准备再回短信的时候一个电话冲进了手机,是值班办公室的电话。他暗道糟糕,想着明天轮休泡汤,方才所有的愉悦瞬时褪去,上涌的血液回流。赵医生接起电话,一手已经准备去抓桌上的钥匙。

可他没想到这一个电话来叫的不是普通的创伤急诊:“赵医生,9床可能不行了。”比创伤急诊更糟。

 

9床钱成,三年前赵启平还是主治医生的时候收的病人。练跳高的男孩子,那时刚满十二岁,初中才读了半年就确诊了骨癌晚期。最早用的肿瘤生物治疗,病情控制住了,钱成出院的时候笑嘻嘻地和小赵医生碰了碰拳头。后来病情反复,钱成三次入院,最终不得不截肢,被推进手术室后,他看着赵医生露出的两只眼睛问:“我以后没法跳高了,还会有人喜欢我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咧嘴笑得很开心,眼泪却噼里啪啦掉下来;出院的时候又和小赵医生碰了碰拳头,鼻子耸得高高的,大有独腿英雄不畏天下的气势。再半年,钱成骨癌全身扩散,半月以来赵启平每周都去看他,小男生已经疼得虚弱,吃什么吐什么,但还是一脸兴致勃勃。

这天夜里赵启平坐在末班地铁失去白日拥挤的车厢,胸口发涩,心却无比清醒。钱成这次入院,走到今天一点都不突然,将有什么结果谁都已经很清楚地有了心理准备。但等到真真切切面对这一刻了,虽然赵副主任医明白再做抢救已经毫无意义,但赵启平却希望能再多延他几日生命,一周,一日,几个小时。

抢救断断续续做了将近十八个小时,翌日下午四点二十一分,钱成走了。赵医生替他拔了管,帮他擦去脸上身上因连续抢救而留下的分泌物渍。小男生被推去太平间前,赵启平上前碰了碰他已经开始散去温度的拳头。

轮床移出病房的一瞬间,赵启平悲伤难耐,没有眼泪,浑身充斥的只是种深重的无力感。钱成的父母跟着往太平间去,他的小叔叔离开前又转了回来,红着眼睛一手搭上赵启平的肩膀:“赵医生,真的很感谢你这三年对成成的照顾,成成很喜欢你。”语毕他便转身跟去了。

赵启平恍恍惚惚间朝面前人点头,身心疲惫。他走回办公室愣愣坐到桌前,没有去看时间,丝毫未察自己的手机早已经耗尽电量关了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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