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节长至

【李川奇×赵启平】卡农与吉格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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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笑得一脸认真，转头看她一眼：“因为他……真的很不错啊。”语毕，他把两手插回白大褂的衣兜里，为接受领导关怀而强打的精神一下子懒散下来，踢踢踏踏往办公室去了。

副主任医师赵启平今天下午要坐诊，现在吃饱喝足还缺一觉。

小赵医生回了办公室，身上刷手服也不换，抱了毯子直接扑倒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定了个午餐前的闹钟准备睡觉。哪知道他眼睛都已经闭上了，脑里却突然闪过半个多小时前同桌吃饭的那位领导人的一字笑。于是赵医生迅速将胳膊从毯子底下抽出来，摸过一边椅子上的手机，开了浏览器，往百度里输了三个字，李川奇。

搜索结果第一条跳出来的就是他的百科，蓝底证件照方方正正清晰度不错，大大的一张占去了四分之一的手机屏幕。点进去，李川奇的百科简明得很，履历年表事迹划一划就拉到底了。赵医生再把那张证件照点开了大图，黑西装白衬衫绛红领带，刘海打小卷，眼睛很亮。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大大的一字笑看了很久，直到差点就要开始数褶子的时候，终于觉得昨天小左护士盯着电视花痴说要发张这位的照片去颌面外科做课题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

赵医生拇指一划，划出一张李市长不知在哪儿开什么会时和其他领导的合影，再一划，又是一张合影。站在这样一群人中，李市长显得无比渊渟岳峙——对，取渊渟岳峙的字面意思。赵医生随手把这三张照片长按存了，才锁了屏搁下手机，重新把手缩回毯子里。

再次闭眼的前一秒，赵医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三十年来他生平第一次做这种存人照片的事儿，即便是前女友每日一发的自拍他都从没有存下来过。这是在……追星？他有点惊讶。不错，第一次追星，看上的不是罗杰·费德勒，不是尼古拉斯·凯奇，不是张学友，竟然是这位百科内容可以一划到底，百科照片只有三张的副市长。赵启平为自己的三观重新找回了自信。小赵医生很欣慰。

赵医生心情不错，下午五点下了门诊，把白大褂寄存在总护士台，直接溜达到离医院不远的一家日料，喂饱了自己才又慢慢溜达回来，想去看一眼后天手术的病例就下班回家。

彼时门诊已经关闭，赵医生回到医院后从总护士台取了白大褂穿过急诊通道往电梯间走。急诊通道穿到一半，有个小护士扶着一个人从他身边擦过，走进一边的急诊留观室里去。赵医生余光瞥到那人背影，眼皮一跳，不由自主跟进了留观室，帘子掀开，果真看到李川奇在帮助下躺到床上吸上氧，护士取了药准备给他输液。

赵启平疾步走过去，待护士给李川奇扎完针，才越过她取了病例，一边翻开一边问：“什么情况？”

即便已经联合会诊了那么多次，急诊主任的字赵医生依旧认不明白。他蹙着眉头勉强分辩，才读出这么一行来：“直立性晕眩，心悸”。他知道这只是两个症状，根本不能代表什么，况且主任只下了留观吸氧输液的医嘱，大抵也不会严重，可他还是莫名有些焦躁，手指无意识地在病例纸张上摩来蹭去。

赵医生无论如何都看不懂最终诊断，后背有点热，差点就要冒汗，好在小护士及时接了口：“血压有点低，心率过速，轻微的脑供血不足。没事儿，因该是过度疲劳，吸点氧输完液就可以走了。”护士看赵启平面色不太正常，顿了顿还是加问了一句，“赵医生，你朋友啊？”

“啊，是。”赵医生此刻有点懊恼，他脑里想的是早上李川奇来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看到了他面色发白，而且手也是凉的，可当时光顾着留他吃早饭，实在没想到留他测个血压。因此护士问的什么，脑里思绪窜杂的赵医生其实并没有太听清，只下意识地应了这么两个字。可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回答了什么的时候，李川奇也反应过来了。

李川奇躺在床上不仅头疼头晕得厉害，还有点恶心，疲劳到极点人却不舒服，正是想睡也睡不着的状态。听到有人说是自己的朋友，李市长心下惊讶，就算再不想理会也得睁眼了。他挣扎着微侧了头，在略模糊的视野里找了一下，立马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赵启平：“小赵？”

护士看李川奇反应不疑有他，说句“那赵医生你在这儿，我先忙去。”便转身走了。

“李市……”赵医生刚开口说话便接到李川奇递过来的眼神，立马噤了声，回手把隔帘拉上才又压低声音开口，“李市长，您怎么一个人来的？您的司机和秘书呢？”

李市长本就有些跟不上小赵医生的思路，何况现在整个人还有些累断片儿后的昏沉，“嗯？”了声，思考半晌才恍悟过来，噗嗤笑出来答他：“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我来看病，要什么司机秘书？”

“那您的家属怎么没过来？”赵医生继续好奇。

“我的家属啊……”李市长使劲儿睁了睁眼睛答他，“我的家属都在北京。”

“啊？”赵医生登时一怔，“那您一会儿怎么回去？”

李川奇哑然失笑。几分钟前他对这位赵医生的印象还保留在思维神敏迅捷上，可只这一问，便让他把印象直直翻转了。李市长连续工作了三十几个小时，方一上任交接事务本就繁琐，昨夜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身上一根弦儿一不小心没绷住，但心里一口气怎么说都还提着。但奇怪的是，一日两次，总是这个人，不论早晨他挑了眉梢漏出的黠色，亦或此刻他问出这一句话时的懵态，竟都能让李川奇的大脑在高度规整运转的间隙里松下一点来。

李市长兀自笑了一阵，觉得脑里混沌都消了不少，于是侧身坐起来靠着，注视着面前赵医生，终于理所当然地答他道：“地铁，打车，怎样不是都可以回去。”

可接下来赵医生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迅速把李市长说愣了。他这么说：“李市长，我可以开车送您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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